當初無法了解一個人好好的,為什麼會犯罪?直到服矯正役役男後準備監所管理員考試到進入職場才發現,監獄裡的收容人不是每一個都能自由選擇,無論是家庭、社會還是任何因素犯罪的人,他們有他們的故事,局外人只能看到果不探究因。對某些人來說,監獄甚至是他們唯一溫暖的地方。當然違反社會規範的犯罪即是錯誤,但社會看待他們的眼光、在他們身上貼的標籤,使大部分更生人難以生存。
既然犯罪不會消失,監獄有它存在的必要性,是社會應承擔的成本。我們監所矯正人員則因監獄而存在。
公務員長期於一般民眾刻板印象即是「公務員過很爽」、「下午三、四點喝下午茶」,更多虧曾任行政院人事行政局長陳庚金一句「能混則混,能撈就撈」將公務員美名推升至高點,殊不知新進基層公務員在長期官僚的職場中,業務或勤務卻總是最重且責任最大!
以我們監所管理員為例,全國監所人力缺額超過2000人,今年行政院雖核准給予矯正署400位人力,即使補齊400人力,號稱能由1:13大降至1:11,但這比例只是將全國戒護人員加入計算,實則戒護人員與收容人比例仍居高不下,更別說扣除休班人員。
舉個例子就知道其危險性,一位日勤主管就必須要管理一、兩百名收容人到工作場所作業,一位夜間值班主管每隔15-20分鐘就必須巡視住有一、兩百名收容人的監舍,可想那是莫大的壓力和潛在的危險。然而好不容易爭取到的400名人力,今(106)年監所考試竟只錄取151名,戒護人員與收容人比例毫無改善,更別提與鄰近國家如香港 1:2.4、韓國1 :3.35、日本 1:4.6相比了,法務部甚至連自己訂出的1:8都達不到。可想而知基層戒護人員面對人力不足需要超時加班的狀況以及所面臨的身心壓力皆已嚴重至極。
光是今年新竹監獄就爆出連續三起收容人攻擊戒護人員的事件;基隆看守所也發生收容人為了脫逃而攻擊戒護人員的狀況。但這些都只是檯面上的個案,更遑論監所這種封閉的環境機關,為了息事寧人、避免家醜外揚,所掩蓋的黑數可就不得而知了。甚至有一位學長不幸得了鼻腔癌,經過化療後,仍要忍痛堅守崗位熬夜巡視監舍,您可以想像那是多麽煎熬且殘酷的嗎?
我們訴求應該有一個可以與政府溝通對話的組織或平台。台灣已是個民主進步的國家,我們應效法歐美先進國家,不只勞工能組工會,政府既然要求勞工與雇主進行協商,也應給予公務員協商的機會。
「特別權力關係」只是威權獨裁體制下的產物。我們要的不多,只要求政府給予正常的勞動環境、保障公務員勞動權益,及能擁有合法與政府協商溝通的平台。我們要求公務員合法組工會,停止公務員血汗過勞,避免人才流失,國家才能正常發展。
功德院長賴神要勞工先別管薪資了有聽過做功德嗎,民進黨在席次過半的情況下強行將有爭議、有疑慮、未經過充分討論辯證,被勞團評為史上最爛勞基法修正,暴力的送至委員會。如此大的爭議,身為公部門勞方的我們不能再袖手旁觀。
長期以來政府躲在輿論背後將公務員推至前線與勞工對立,利用刪減公務員福利來安撫勞工,公務員也是勞動者並不是政府的政治籌碼,所以這次反勞基法修惡,「台灣獄政工會」結合法警、警工推、消防、書記官、台鐵以及公革力組成「公部門血汗過勞大隊」,在去年底開聯合記者會,呼籲政府要修法必須自己先守法。如果連公部門底下的員工都得長期受到血汗壓迫做功德,要如何期望資方守法與勞方協商呢?政府應該將勞工與公務員勞動條件齊頭式平等的標準拉高而不是一齊拉低,一味討好資方又怎麼對得起當初小英總統心中最軟的一塊呢?
經過這次記者會後,監所同仁對於組工會這件事出現正反兩面聲音,少數人覺得政府不會理會,組工會一點幫助也沒有,但多數人對我們站出來替監所發聲表示贊同,更希望我們能多表示意見。其實工會本身就是需要全體獄政同仁的參與,小蝦米才能對抗大鯨魚,所以「台灣獄政工作權益促進會」未來將不只是要解決監所勞權相關議題,更要吸取全台各單位的聲音,要讓政府重視刑事司法體系的最後一關。